【旧文/梅林同人】龙的告诫
写于2008年12月。
BBC《梅林传奇》相关。
级别：清水不良识（从来不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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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久很久以前，有一条住在甘美洛城堡下面的龙……
龙觉得还是由自己来说比较好。
很久很久以前，我被锁在了甘美洛城堡下面。
嗯，这才是历史的真相和正确的动词。受压迫的。被侮辱和被损害的。
虽然我的形象无助于我博得大家的同情。事实上我的外形严重地阻碍了我和外界的交流，只有借助魔法才能与他们联系——那还得他们自己乐意。如果不是能听见我的人屈指可数，如果我的魔法能做的事更多一些（诸如挣脱锁链翻身做主人，或者变成广受欢迎的女优），我原本应该更有说服力。可惜不行。这个世纪什么最贵？沟通。
“嘿，别扯了。一条困在黑暗城堡下面的大爬虫能看清什么命运？”但凡有点见识的小伙子们都会冷笑着这样驳斥我。然后他们一去不返。我一直怀疑乌瑟对此事心知肚明，而且以放任他们羞辱我为乐——不然我不能理解为啥他禁绝了魔法二十多年，还会有人来城堡下头看看我。
遇到梅林那样的孩子真不容易，起码一开始他对我是敬畏有加，言听计从的。也许我在一时激动之下把“宿命”、“趋势”、“无法避免”这一类的猛药下的太多了……导致以后我都找不出什么新词来对他危言耸听。这件事我倒是得间接感谢乌瑟。如果不是他那样排斥魔法，让人民教育普及程度大大降低（你得承认大部分魔法师即使学不会法术，也至少学会了写字画符和吹牛），真不知道寻觅一个听我话的孩子需要等到何年何月。
不过我近来发现让他听我的意见是越来越难了。
有一次我不得不借助魔法传音来提醒他：“梅林！嘿，梅林！”
那孩子从床上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，枕着的魔法书砰然一声掉落到床下，惊走了几只啃靴子的耗子——那靴子还是亚瑟王子的。
“饶了我吧。”他嘟囔着，“我擦了一整天亚瑟的装备。”
“你就没想过他要装备做什么？”
“啊……估计是出外打猎吧。”他翻了个身，把被子的一角卷成一卷，抱着它继续入眠。
这太过分了。
“梅林，亚瑟有危险了，快去救他的命！——话说回来我明明告诉你今晚要看住他……”
“他不会有危险的。”梅林不耐烦地说，眉头皱了皱又松开，“既然他的宿命就是和我在一起。”
“啊？？”
“所以我只要保证我活的好好的就行了。”他回答，再也不理会我。
结果那一次亚瑟打倒了林间出现的敌人，安全归来，露出拽得二五八万的神气——谁知道敌人们是什么来头。相信我，甘美洛的外围处处是不怀好意的家伙，根本用不着我亲自动手杀乌瑟。他们比我更直接——其实也不比我更中用。梅林嘴上发着牢骚去收拾那些磨损了的盔甲和弄脏了的衣装，然而眼睛里满溢着骄傲。显然他把这场胜利暗中归到自己头上。
“我说什么来着？”我再一次来找他的时候，那孩子坐在床上抱着枕头先发制——龙，“如果情况恶化到非我在不可，那么我注定得跟着亚瑟。如果亚瑟需要帮助，我哪怕是昏死过去都得化作一盏心灯给他照亮。亚瑟今天不会有危险，你看，这正是我好好地躺在这里的缘由。”
“你非得去不可，梅林。他被逼着喝了毒酒……”
“是他自己觉得好玩呢，还是有人以拯救甘美洛这样的大义胁迫他？”
“……一般是后者吧，根据情节需要。”我猜想着。
“那他不会有事。那不过是水，要不然就是强身健体的饮料。他会昏过去，因为过分紧张，或者因为里面有安眠药。”
“你难道不想阻拦他吗？”我绝望地问。
“他会抢着喝的，因为他爱耍帅。我早就跟他说过，甘美洛的人民不需要一个动不动就想弄死自己来证明英勇的王子，可是好在我们的敌人都够厚道，我们的神灵都不爱动真格，我们的媒体不能宣传一个人因为舍己为人而落得个悲剧下场。”
“你对敌人可不能放松警惕啊！”我语重心长。
“再怎样丧心病狂的敌人都不能让主角之一在第一季第五集丧命，对不对？”
没想到失眠反而能增进一个孩子的口才。我有点糊涂地想着。
我没有办法给他任何回答。
再下一次我不过是提醒他使用魔法要注意对亚瑟保密……天知道我确实是一片好心。然而青春期的小伙子们都不知好歹。
“好啦好啦。”他一边揉眼睛一边往被窝里钻，“你太多虑了。当然我承认，我不大会说谎话掩盖身份——集市上的烂西红柿在上！可就算是这样亚瑟也看不出来。哪怕我杵在他面前念咒语，他都会怀疑是我身边的树或者土拨鼠成了精。我一定和亚瑟心目中的魔法师标准像大相径庭。如果乌瑟能容许我戴顶兜帽，手里拿个魔杖，再骑个笤帚什么的，亚瑟才可能对我有几分怀疑。当面对他施魔法？哈……”
我发现我夤夜来访，这孩子的态度越来越清醒了。也许我应该转换思路，把劝说的模式调整为聊天……然而他说完自己的观点后就不再搭理我。
我的权威每况愈下。要不是因为乌瑟对我的惨痛迫害让我过分无聊，我多半不会厚着老脸自取其辱。而且龙皮嘛，总归是挺厚的。可是听到这孩子不停口的碎碎念，对我的信条我的论断我的三观挑三拣四，还是多少有点伤感情。
过了一阵子再去找梅林，不是我积攒够了足够说服他的理由……而是我看到了一个大好的、除掉乌瑟的机会。
“梅林，梅林！”我执著地呼唤着。他这一次却没有很快地应答我。
“……梅林，我只是来告诉你，什么都不用做！”我宽慰地说，声音不很谨慎的大了一点，“这一次敌人是冲着乌瑟来的。他过分自信，手段残忍，冷酷独裁，到处树敌，让甘美洛遍布着土豆……和荆棘。”是了，就该这么说。能一口气说一大段话而不被别人打断的感觉真是太好了。我猜我此刻的音量已经到了正常的人类都能听到的地步，不过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。“就让乌瑟吞下他栽种的苦果，让他毁灭在自己煽动起来的仇恨当中去吧——我——”
破空里飞过一只被蛀了个大洞的靴子，咣当一声砸在墙壁上。床上一个人影爬了起来，满脑袋光辉灿烂的金发睡得乱七八糟的，两手掐住梅林那孩子的肩膀使劲的摇晃：“这！这是什么声音？”
我愣在当场。亚瑟王子继续不依不饶。
“这就是你总是失眠的理由？啊？大声说梦话吵醒别人不说，还说我父亲的坏话！！”
梅林发出一阵有所准备的呛咳和低低的笑声。
“啊呀，我的殿下。”他回答，我觉得分明是在说给我听，“我又何必害了你父亲，然后推举一个想要掐死我的国王呢……”
“这么说还有点像你的智商，梅林。”亚瑟放开了手，回身倚在床头，“方才那梦话真可笑。别像个神经兮兮的戏子一样拿腔拿调好不好？你知不知道那样说话很愚蠢？”
“我完全赞同，亚瑟，真的。”那孩子发自内心的说。
我来自地底的声音彻底地哑了。
是的……即使除掉乌瑟，我又能看到什么指望？
（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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