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旧文/十三太保同人】不想当将军的士兵（四）end
四
我这头脑好像是不大灵光，无怪十三太保说我。第二天早上起来还是愣愣的，像是少了点什么。一早上出去帐外转悠，左等右等，却不见我四哥来。我这才反应过来，他原是每天早上都来看看我的。
我又转了几圈，只好低了头回去。刚走进帐里，突然一人从外面跑了进来，一头撞在我身上，我们两个一起坐地。我正没好气，骂道：“死狗奴！你没长眼睛？急个什么劲儿？”那人气喘吁吁地说道：“大事不好！城门外那高思继又在叫阵，还把昨天俘虏的兵绑来排成一串，过一阵子就砍一个头。大太保和十一太保运粮在外，其余太保多半已经跟他交过手，这可如何是好？”我怒道：“什么如何是好，你不知道十三太保不能参战？晋王有令，出了事咱们都得掉脑袋！”一言未毕，只见那人看着我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，非常古怪。我心里一紧，瞪着他说：“怎么……怎么了？”他说：“你……你还不知道吧，那群人里头，高思继抓的那些人，里头有你四哥，他可就要掉脑袋了！”
我窜起来就往帐外跑。那人一把拖住我说：“你干嘛？”我说：“出城！”他说：“干什么！”我说：“拼命！”他说：“你不想活了！”我说：“我不活了！”十三太保在我身后说：“滚回去！”我说：“我不！——太保！”
就看我们那位要人命的小爷，正站在地下，沉着一张脸，抿着两个嘴角，看样子是发了狠。平时他这阿修罗上身的摸样一出现，我们个个都不敢乱说乱动，可今日我是真急了，不顾死活地大声说：“太保，你不能去！”他正大步往外走，拨了我一下，我一跤跌出去老远，肩膀都撞麻了。我又喊：“太保，我跟你去！”他不理我，冲着帐外大喊一声：“备马！”我看他前额亮晶晶的，全是汗水。
许是这几日大家也都郁闷得紧了，见十三太保神勇非凡，都觉得精神一振，连晋王派来的护兵不拦他。我们沙陀人一贯崇尚勇武，此时看着瘦小的十三太保，宛如得了天神下凡。马上有人给他牵马，有人又张罗着给他找兵器，他等不得，跃上马鞍，一手夺过帐前护兵的大刀，纵马绝尘而去。飞虎军也纷纷上马，副将们指挥着队伍，跟着十三太保冲了出去。我也旋风价跳上一匹马，跟着他们卷至城门外。
只见敌军列阵于前，两队兵士中间夹了一行我方俘虏，鬼头刀亮闪闪架着。我看不清哪个是四哥，心里如滚油煎熬。这时对方兵士一闪，拥出一员战将，头戴束发三叉亮银冠，内穿衬甲白罗袍，外披连环亮银铠，胯下一匹千里银河驹，掌中一柄八卦梅花亮银枪，果然是“白马银枪”高思继。他举目观瞧我们十三太保，眉头一挑，不知该说什么。只见我们十三太保，头戴歪斜虎磕脑，内穿玄色病号服，外披羊毛白坎肩，胯下一匹常用老战马，掌中一柄营门护卫大砍刀。从外形上看，差距……确实有点悬殊。高思继看来是踌躇了一会儿，最后毫无个性地大喝一声：“来将通名！”
我不顾他们对话，睁大了眼睛找四哥。终于找到了，按原定计划，再砍两个人就会轮到他。我使劲地盯着四哥看，却看他——还有周围其他人好似浑然忘了自己的境遇，只顾瞪着眼睛看十三太保。十三太保对着高思继更不答话，纵马而上，冲着高思继劈面就是一刀。那刀看来是太轻，他力气又大，带着呼啸的风声就过来了。高思继见他来势凶猛，举起枪一架。只见刀光一闪，一样东西飞上高空，打了几个旋儿才掉到地上——那刀头磕掉了，拧成了麻花形。高思继没料到十三太保的兵器这么快就分解成了一件暗器，正在愣神，只见十三太保不拘于时、不役于物，变刀为棒，拿着刀柄又直取高思继。高思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，横枪去迎，十三太保突然掉过刀柄，一错身子，对方战马反应未及，露出一好大空挡，只听我们十三太保断喝一声，一伸胳膊……
一如既往，生擒过来。（十三太保的）战斗结束！
三千飞虎军齐声呐喊，一起杀向敌军。我看准位置，策马直冲向四哥，手起刀落——吓跑了看着他的敌人，也不去追杀，一把捞住四哥。四哥急着要对我说话，我说：“四哥，上马上马！有事儿咱回去说！”四哥真是个实在人，对我吼道：“你个狗才，拖着我干啥！赶紧把我脚上的绳子砍了！”
那边十三太保把高思继一掼掼在地下，早有军士上前抹肩头拢后背捆得麻核桃相似。我回头看十三太保，就见他得意地笑，整张脸亮闪闪的，迎着太阳神采飞扬。我仰慕地看着他。四哥喃喃地道：“咱哥俩八辈子也学不来他。”我说：“还真叫他说对了，抓了姓高的，他病就好了。”
我军大胜，收队回营，城楼上凯歌齐奏。城门对开，几位太保策马齐出。十一太保一马当先，不管别人尚未道贺，一把拉住十三太保说：“十三弟你没事吧，我晚回来一步——你性子也太急了！你觉得怎样？头还晕不晕？”十三太保咧着嘴笑，露出一口白牙：“十一哥，我病好了。你看你看，我抓了姓高的。”十一太保瞥了一眼高思继，又返回头叮嘱他：“不成，你得穿暖点，穿暖点！回去不准再喝冷酒！”十三太保撞了他肩膀一下，笑得没心没肺，整个人像是要飞起来。
捉得高思继，晋王大喜过望，对我们“看管不力”——其实算是“助纣为虐”的也都既往不咎，反而各有赏赐。当晚大排筵宴，欢庆胜利。满场是乐动声齐，猛将齐聚，炮凤烹龙，宰羊杀马……我们十三太保自然最为风光，喝得也最凶，眼见着一碗碗——呃，被十一太保严格监督着热过的酒被他灌了下去。
我也乐得偷闲，捧着个牛角杯咕咚咚，咕咚咚。不知道四哥啥时候到了我跟前，对着我讪答答地说：“小弟，呃……为兄今日多谢你。我本来想着，青山处处埋忠骨……”
我早就喝出了几分酒意，挥挥手打断他说：“四哥，我不要你当勒名燕然，不要你龙城飞将。”四哥说：“我想多立军功，想当将军，想护得你周全。”我说：“我不想当将军，我要我们兄弟都周全，周周全全在一起。”四哥看看我，抬起手来……我以为他还要戳我的脑瓜，结果他第一次像阿爹那样揉了揉我的头发。他说：“你跟了十三太保，也学来一副傻想头。”
殿上传来一阵高声的喧闹，大家喝的过瘾，索性挥洒狂欢，泼了一地的酒。隔着大殿上熊熊的火光我看到，十一太保从后方抱住了十三太保的腰，像是还怕火焰不够热，十三太保穿的不够暖似的。
（全文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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