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最游记同人】你往何处去（八戒篇）之三
钥匙转动的声音。外面大门打开，他走了进来。
我平躺在床上，尽可能轻缓地呼吸着。
脚步很重，也不稳当。不知道他喝了多少。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，好像在看什么。而后是唰啦一下，外套甩落在地的声音。脚步声又起，这次径自经过我的门口。他碰上了屋门。我听见床架嘎吱响了几声，再无声息。
我松了口气。
天光微亮，鸟声渐起。我想再过一个小时，我就可以自然地起床，开始通常意义上崭新的一天。
我尽可能不与晚归的他碰面。只有一天例外。那天月亮硕大，光线极亮，报纸上说是十几年一遇的景象。
“十几年啊。”我自言自语，“上次驾临地球的时候，我还是个无知无识的孩子吧。”
我站起来关了灯，推开窗户。夜风还是很冷。我背转身子，抱住臂肘。但我无意离开。月光像有什么魔力一样把我定在那里。我注视着月亮直到浑身发僵。冷不再是随风攫人的利爪，而是长了倒刺的第二层皮肤，成了我的一部分。
这层皮肤能覆盖我的伤口么？
我漫无边际地出神，甚至没听见他回来。
“干嘛呢你？”他口齿含混地问。我吓了一跳，随即关上窗户。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他趔趄着走到桌边，看着我喝剩下一半的咖啡，做了个鬼脸。
“喔～又是这个？”
我应了一声，走过来打算收起杯子，他整个人歪到我后背上来，我没留神失了重心，扑坐下去。
“啊……我扶你回——”
他这时移开身子，就势跨坐在我身边，一手还绕着我脖子。我站不起来。他紧紧拽着我肩膀，以酒醉之人特有的热情晃了又晃。嘴角如同粘着一样叼了根烟。红火一闪一闪，他轮廓分明的面容也随之一明一暗。
我叹了口气。
“留神摔倒。我去开灯。”
他这才略松开手，眯起眼睛看着我的脸。
“来个借位。”
他这么说着，晃晃悠悠地把烟头按在咖啡杯里，毛茸茸的红色脑袋凑上来。我仓促之间想错过脸，却正赶上他头一斜，加上整个上身倚过来的冲劲，我们连下巴带嘴唇都贴在了一起。
我双手抵住他的肩膀。他摸索着按住我的椅子，支起身往后一仰，咚一下滚落在地上。他咧了咧嘴，伸手抹抹额头，咕哝了两句什么，侧过身腿一蜷，在我开口之前沉沉地合上眼皮。……就这么睡着了。
他的嘴唇干燥，也很热。
我莫名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。指尖和双唇都很冷。
碰在我的嘴上，恐怕像是冬天碰到了冰柱吧。可以粘出血来的冷。
还有……似乎有甜味的热。
我觉得我该忘掉这个。它看起来是个不高明的玩笑，虽然我们谁也没能笑出来。
月亮移过窗户，四下变得昏暗。后来我费了点劲才把他扶进去。
屋外又传来什么响动，打断了我的思绪。我坐起身来。跌跌撞撞的脚步一路进了卫生间。滞重的喉音，随后是咳嗽。水箱抽动，水流响个不停，伴着拨开关的砰砰声。我再也躺不下去了。
“悟净！你没事吧？”
他没力气回答。
他穿着短裤，光着膀子瘫坐在马桶边的地上，手无意识地一直拨着马桶开关。我扯开他的手，蹲下来看他。他靠着掉了瓷的浴缸，有气无力地垂着头，半闭着眼睛。红发湿漉漉的，贴在满是冷汗的额头上，嘴角和胸口沾了点呕吐物的痕迹，地上却挺干净。我试着唤醒他，他嘟囔了两声，却没动。
“真是没办法……”
我用湿毛巾给他擦脸，他抬了抬眼皮。我架起他来挪进浴缸。他两条长腿还搭在浴缸边沿上，我也不管这些，开了莲蓬头。他又清醒了一点，把腿收进来，仰面半躺在浴缸里。
“你别这样。当心呛着。”
“老子水性好着呢。”他口齿不清地说，一任水花飞溅进鼻子和嘴巴。
我取下莲蓬头，避开他的脸，冲着他头发和身子。水顺喉结流经胸膛，漫过紧实的腹肌。他抬了抬手，抹了把脸，不吭声了。
“悟净。”我关了水龙头，又试着叫他。我才发现我可能好几天都没叫他的名字了。
他虽然反应有点慢，终于睁开眼睛看我。
“……啊。”
“你自己站得起来吗？”
他像大型犬一样甩甩头，伸手接过我递给他的浴巾，兜头胡乱擦了一气，抓着浴缸边沿，磕磕绊绊地迈了出来。
“……谢啦。”
“不，没什么，别客气。”
他拉掉湿透了的短裤，随手往洗衣机方向一扔，把浴巾马虎地系在腰上，歪歪倒倒回房间。我跟在他身后，看他一头栽倒在床上，确认他不会掉下来后，就离开了。他的长裤里外翻转，蹬得乱糟糟的掖在床尾，我顺手也给拿了出来。
洗衣机运行的时候，感觉整个卫生间都在抖动。我只好把门关严。水蒸气湿漉漉地裹上来。
濡湿他皮肤的水汽。
……即便那不是妄想
只因无论谁都同样
也不必再度反思……
青草的热气和丝柏的气味
鸟儿们又越发嘈杂地啼叫起来
为何那般吵闹呢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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